正文_第二百六十一章 她真的回去了吗?

“牧以琛,这些真的只是我胡思乱想吗?真的吗?”她的声音是那样的不确定而委屈,睁大的双眼等着他回头给自己一个安慰的拥抱。

可是,他将她的手掰开后,就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,还是那淡漠而疏离的一句话交代着:“刷好牙洗好脸就下来吃早饭吧!”

兔儿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,一种苍凉的感觉袭上了心头:她是不是该回仙界了呢?在这里,她已经找不到可以留下来的借口了!

失魂落魄的洗漱好,她就像是无主的幽魂一般,飘下了楼去。

楼下的餐厅里,牧以琛并没有等她一起,而是已经快要吃好。

见她下来,他也仅仅是抬了一下眼皮,对王嫂吩咐了一句,让她给兔儿盛粥,然后又低头继续吃他的早饭,仿佛没有看见兔儿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。

兔儿没有坐到位置上,也没有注视他的脸,只低垂着头,双目紧紧的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。

因为她怕一看他的脸,她刚才在房间中做出的所有的一切的决定都会放弃。

“牧以琛,今天我会出去寻找怎么回到仙界的方法,如果……”

“哐当”一声,碗碟跌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打断了兔儿还没有说完的话,落地的米粥飞溅起来,洒落在牧以琛的脚背上和裤脚上。

牧以琛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的比兔儿的脸色还要没有血色,心口被刺痛的感觉让他的双目似乎有一瞬间的昏暗。

捏着筷子的右手不知使出了多大的力气,一阵刺痛下,昨天伤了的手心中顿时破裂了伤口,鲜红的血汩汩而出,瞬间就染红了新换的包扎的纱布。

他的左手轻颤着,正是因为惊痛而没有握住饭碗,让碗就这样砸落在地上。

兔儿因为这个声响而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,并猛地抬起头看向牧以琛,除了看见他苍白的脸之外,也同时看见了他右手上的鲜红。

“牧以琛!”她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,快速的跨步到他身边,早已不顾他曾经冷漠而疏离的对待自己,只想要赶紧将他的手治好。

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,他已经蓦地站起身,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出来一般的阴冷而冰寒,冷冷的喝止了她的动作道:“别碰我!”

“牧以琛!”她虚空的呆滞在当下,双手呈空中悬浮的状态就这样僵硬在那里,苍白的脸色已经接近了死灰色。

牧以琛如同刀刻一般的脸也带着死灰一般的青白,低敛的眼皮不敢抬起,只稍稍让自己的声音回温一点道:“你自己决定就是了!”

说完这一句,他已经大踏步的跨出了餐厅,很快就从客厅里直接冲出玄关离开。

兔儿所有的情绪在瞬间奔溃,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体,缓缓的蹲下,喉间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呜咽声,听的人肝肠寸断。

在厨房听见碗掉落在地面的王嫂其实早就从厨房来到了餐厅外边,只是因为牧以琛刚才那骇人的凌冽之气和冷漠的言语,让她吓得不敢妄动。

这时候,见牧以琛出去,而娇小的兔儿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没有哭声的呜咽着,让她同情不已。

轻声的走到兔儿的身边,王嫂伸手拍了怕她的背道:“郁小姐,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,这样压抑着会伤了身子的。昨天你的高热才退下,今天可不能再生病了。虽然,我看不懂你们时下这些年轻人对于感情的态度,但我想,牧先生他今天一定不是故意要凶你的。而且,他也不是故意要砸碗的,一定是最近公司遇到太多的事情,他心里一时郁闷才发泄了出来的。再说了,我看的出来,牧以琛其实还是喜欢你的,只不过,他毕竟是跟夏小姐订了婚,所以,要承担一些的责任……”

牧氏的事情在A市传的沸沸扬扬,就连老少妇孺都知道,而王嫂应聘了牧家的保姆工作,自然对牧家还是有些了解的,也就自以为是的为身为“第三者”的兔儿开解着。

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絮絮叨叨,兔儿压根没有听进去,因为兔儿现在所有的感觉只在牧以琛一个人身上。

刚才,牧以琛那冷冽的一个眼神,足以摧垮兔儿所有的心理防线,就算她其实还抱着一丝的希望,希望牧以琛对她不是这样的绝情,但这时候也已经对这希望幻灭了。

眼泪似乎在一瞬间流干了,兔儿忽然停止了呜咽,缓缓的抬起头,红肿的眼睛呈现着一种不正常的红色,几乎要滴出血来。

吓得王嫂一个机灵,本能的后腿了几步。

要不是这是大白天的,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撞鬼了。

兔儿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,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桌面上丰盛的早餐,起身就往外走去。

“欸!郁小姐,你还没吃早饭呢!吃完了早饭再出去吧!”回神的王嫂立即追了出来,可是却惊异的发现,郁小姐的速度真快,瞬间没有了她的踪迹,她都没有听见外面玄关处大门的开关声音。

她这是老年痴呆症了?

兔儿精神恍惚的走出了别墅群,并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,始终有一个颀长的身影亦步亦趋的跟着。

跟她的恍惚不同,后面的人面色苍白,俊脸如霜,紧抿的嘴唇是压抑的微颤。右手掌心上的白色纱布早已经是一片血红,但他仿若未觉的只任鲜血一滴滴的低落在地。

仿佛之只有这样,他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,才能克制住自己跑到她身后拥抱住她,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对她说出“不要走”这三个字。

马路上,有路过的行人投以诡异的视线,有人摇头感叹,时下的年轻人谈个恋爱都要伤筋动骨的,何必呢!

可是,身不在其中,怎么能够体会当事人的痛苦。

兔儿其实很茫然,她下凡本就是一个意外,所以,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上天又该用什么方法。

或者,直接飞上云霄,直达南天门吗?

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。

可是,她的手结成印又松开,再结印,反反复复许多次,却始终没有念出咒语。

她知道,她不想回去,可是,不回去又如何,他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,何况他已经决定和夏晴雪成婚了。

想到他终将娶别的女人,她的心口一阵窒闷的疼痛,耳边似乎听到丝竹声声,眼前一片红光潋滟,但新娘却不是她。

画面再又一转,她似乎承受着鞭挞之刑,弥留之际,只见他扑到她身前,一刎相陪。

战鼓震耳中,她微笑着看着他的长枪没入自己的身体……

一片鄙夷的叫嚣中,她与他携手缓缓走入池塘深处……

许多许多的画面纠缠在一起,从她的脑海中闪过,似亲生经历,又似梦幻一场,看不出真假,唯有那一阵阵的心痛是那样的真切。

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的忽然虚软无力,她缓缓蹲下身子,双手抱膝,形成她习惯性的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。

膝盖抵着心口的位置,她才能感觉到疼痛稍微减轻一些。

她在原地蹲了有多久,他便在路边的电线杆后面站了多久,视线始终锁在她的身上,不舍得离开分毫。

她疼痛的感觉似乎稍微好转了一些,缓缓的起身,大约是蹲的久了,头有些眩晕,身子摇晃了两下才平衡住身体,然后留恋的看一眼身后别墅群的方向。

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了那个令她心痛万分的身影,但待要仔细看时,又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踪迹。

自嘲的勾起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,她自我调侃道:“小兔,你别傻了,他早就走了,你怎么还能在这里看见他呢!”

兔儿!

飞快的闪身在粗大的电线杆后的牧以琛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,不敢呼唤出她?的名字,只能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唤着心爱之人的名儿。

仰头见后脑勺重重的敲击在水泥杆子上,让疼痛来维持他出血过多而产生的无力感。

兔儿也同样仰头,不过,她看着的是阳光晴好的蔚蓝的天空,那个蔚蓝的天幕上,真正的属于她的家。

“天庭,我即将要回来了!人间,再见!牧以琛,再见!”

即便有再多的留恋又如何,她始终不会属于这个地方,那长痛不如短痛,早早的离开,或者才是她应该选择的道路。

一转身,兔儿便朝着公路旁边一丛茂密的小树林走去,娇小的身影很快就隐入了树林里。

牧以琛的心顿时漏跳了几拍,脚下快走了几步,紧紧的跟上,就怕少看她一眼。

小心翼翼的踩在潮湿的还没有完全化开的积雪上,牧以琛却忽然发现树林中并没有兔儿的身影了。

难道她这么快就飞升了吗?

不!兔儿,先别走,让我再好好的看看你!

牧以琛的心顿时焦灼了起来,灵魂仿佛被抽空了一般,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的开始在小树林里慌乱的寻找了起来。

没有!没有!没有!

他的整齐的头发,被树枝扯乱,身上沾满了枯树叶。他永远擦得锃亮的皮鞋上积雪泥土混迹得一片模糊,笔挺的裤管上面也是一片狼藉。

但是,他现在注意不到这个,他在意的是他在乎的人已经不见了。

她真的回去了吗?真的就这样离开他了吗?

他不相信,也不愿意相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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